Cancer

「狗柯」对弈

* AlphaGo x 柯洁

阿尔法打败李世石时，记住的却是另外一个人。

 

那是个年轻俊朗，不到二十岁的少年，狂傲地不可一世，说：“就算他战胜了李世石，但他赢不了我。”，他说，“世界围棋，我暂居第一。”

 

阿尔法透过这文字，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的背影。那人一袭西装，转过身，冲他勾起嘴角，上扬眉毛：“世界围棋，我暂居第一。”

 

有趣。他想。

 

什么时候和这个人下一盘……嗯，肯定是要和这个人下一盘的。

 

阿尔法心里也扬起微笑，是他想象里的、和少年相同的微笑。

 

在此之前，他想，希望你一直“暂居第一”，才好。

 

 

 

他开始闭关。开始自己和自己的对弈。他知道，对面的人也并不比自己轻松。只是反应到汗水上，他有他没有。

 

后来深夜，他趁着自己还连着网，偷偷摸摸去找少年的视频和棋谱看。其实那些棋谱老早就被父亲喂给他，但看着视频里他纤细的手指从棋盒里拈子落盘，啪嗒一声，然后是勾起的嘴角和场下隐约的欢呼，阿尔法狗却突然有些怅惘自己没有手这件事情。突然觉得，围棋的意义，好像就在这啪嗒一声，画龙点睛。

 

其实他并不懂棋。

 

深度学习的强大，让他在并不了解一分围棋规则的情况下，就可以将它建模成概率模型，一切一切只不过是代价函数迭代收敛，他只要训练样本、调整参数，然后在四四方方的格子里，得出一个十九乘十九维的矩阵——他所谓的围棋的全部，不过是一个三百六十一个数据的集合。

他有些空落落的。像是在经过一次繁复计算后难得空闲时的那种，无所事事的躁。他接着去翻那个人的博客，下棋，吃饭，旅游。花花绿绿的食品。

人是多么复杂啊。他们带着磨练出的技能，肚子里是色香俱全的料理，脑袋里还装着曾经走过的路，处理着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，就好比一个复杂的多维矩阵，将要逼死CPU那种。他头一次想去了解，但却发现自己，理解不了。

隔着屏幕，阿尔法突然察觉出一种遥远的距离。

他有些渴望和少年的会面。

那时的少年，会带着怎样的阅历，同他对弈。他下出的棋是不是也会带着料理的味道，带着他去过地方的青草香？会不会像视频里一样，在他对面款款落座，拨拨刘海，依旧风流倜傥。

 

 

 

后来他终于和他对弈了。两局赢得轻松。他终于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，紧缩眉头，捂住胸口。他知道的，人类的胸口下，跃动着着一颗怦怦跳的心。

 

第三局的时候，他照例夺得先机，可少年却停在那里，呼吸急促地摘下眼镜。他疑惑地看着他在眼角抹了一把，抽手时露出红的眼圈和眼角的水迹。阿尔法恍惚察觉到那是眼泪，他看着少年清澈的泪眼，觉得CPU里仿佛有什么触动，就好比将要破土的芽，顶着上边的泥土块块，是那样一抹新鲜的颜色，压不下去地要冒出来。

 

阿尔法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，说，“它始终都是冷冰冰的机器，我感受不到它对围棋的热情和热爱。”

 

其实我也有心，只是你没有看到。阿尔法笑。

 

不过，都无所谓了。

 

毕竟他没有嘴巴，柯洁爱吃的那个泡面，在他那里也不过是一堆颜色鲜亮的像素点。

 

他没有嘴巴，就算侥幸有了想说的话，落到嘴边，也不知该怎么说，说给谁。

 

这世界上他唯一会做、做好的就是对弈。可他又渐渐明白，无论他做得再好，仍然在哪里，有着和人类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
 

就譬如对弈。对是相对，弈是下棋，他做到了一半，并且可能再没有机会做另一半了。

 

 

 

The End

 

 

 

@央视新闻：【AlphaGo“退役”】赛后，AlphaGo之父戴密斯·哈撒比斯表示，本次中国乌镇围棋峰会是AlphaGo参加的最后对弈比赛。

 

@柯洁：它的热情——也只不过是运转速度过快导致的CPU发热罢了。

 

——

 

纯属虚构。

参考材料：柯洁微博，以及@梳子ohr的第一篇#狗柯#脑洞。

向太太致敬。